美國如今身在選擇總統的早期階段。大量的資金正在被募集,計劃被籌備,針對對手的研究在進行,而第一個較大的醜聞爆出,當希拉蕊·柯林頓被發現利用非政府電子郵件處理政府事務。美國當今面前是一系列的初選 (primary election),再來是大選,和加上選舉方面的爭執。在美國,總統大選過程需要大約兩年,尤其當現任總統不能競選連任。
這選舉過程有兩個理由對全世界重要。第一,全球唯一的超級大國將逐漸專注於自己,當現任總統,因反對黨同時控制國會和參議院而微弱。他在執政方面將更被限制。這在某些方面令人不安。每個總統大選在某程度都會瀰漫出如果對手選上將是災難的氣氛。在美國選舉季節,全世界將從美國聽到一連串的自我詆毀和自我厭惡。如果某個非洲小國從事這種行為,世界或許不會注意到。但當是美國,這或許足以說服他人美國在垮台的邊緣。這觀點足夠塑造他國在國際舞台上的某些行動。
激發政治熱情
美國看自己為「山上的城」,為世界的典範。但任何救贖的情感都參雜著其對應:災難。反對派總是被看為背叛了美國承諾的一方,也因此在毀滅他。極端的訊息已融入在建設這共和國的願景。美國開國元勛當初了解政治固有的過度,並以限制民主,但強調代議民主制來尋求解決問題。美國人透過不同複雜的過程挑選代表。他們不是直接選總統,而是選舉人團的會員。
或許因為認為過時,選舉人團一直代表了開國元勛懼怕的人民熱情,不管那是否激烈。元勛不信任國家但了解他的必須性。他們擁有兩個想法: 「由民意代表立法,但代表將不以政治為事業。」因為連任不是主要目標,他們才能解脫於民主壓力,利用自己的智慧立法。
元勛看待公民社會 (企業、農場、教堂等等) 比「國」重要,並認為過度的政治熱情是錯的。他們首先覺得政治熱情會脫離他們於認為重要的私人追求 (private pursuit),並授於政治生活太大的重要性。再來,他們怕普通人會在不同執政階級選上代表。他們設立了財產要求,確保當選代表對政治有一定的興趣。他們設立了年齡要求,確保人選擁有某程度的成熟。他們試圖利用自己認為安全的價值觀塑造代議民主制。這些價值觀反映了自己的社會階級,以私人追求為主,而公共事務為繁重的任務。
元勛們不是看待政府為不重要,相反的,政府是文明的必需。他們擔心的是選民的熱情,所以製造出共和國型式的代議制政府。他們也害怕政黨能引起的派別和情感。
政黨和黨魁
當然,黨派也是元勛在開國後不久設立的。財產要求很快就沒落了。由各州議會提選參議員的想法被淘汰,而意識形態的激情和喜愛醜聞的現象崛起。
政黨是由各個州和州裡的縣市整理的。這些黨派扮起兩個角色。第一是於每個階級提供候選人。第二是於公眾和政府之間扮演調解角色。這政治體系是共和國系統的主力,也是為人民服務的監察員。
黨魁並沒有救贖或災難的想法。他們其實是當初元勛們不想看到的現象: 專業政治家。他們不一定是親自任職,但監督著任職人選的選拔。因為這些公職人員欠他們人情,黨魁對於立法的影響力很大。最強大的黨魁甚至影響總統大選。
這系統是腐敗的定義,並違反了元老當初的願景。但諷刺的是,這也在某方面實現了他們的願望。黨魁的力量在於建設能服務的聯盟。在新移民來工作的大工業城市,這代表了提共就業,維護服務,維持學校等等。他們作出的一切不是因為愛民,而是因為他們要掌握權力。就算建設學校的企業賄賂黨魁,或者鋪公路的公司是黨魁的親戚,學校還是被蓋了,公路被鋪了。在鄉下地區,這制度也一樣存在。
每四年,黨魁們聚集在黨員大會,以挑選有勝算的人選為目標。他們允許人選在思想上有弱點,只要自己能保留挑選郵政局長和法官的權力,並能在自己地區分配聯邦合同。這制度是腐敗的,但也製造出像是林肯、羅斯福、威爾遜、杜魯門、和艾森豪的領導人。
黨魁系統的崩壞
自1972年,尼克森任期後,美國遠離了黨魁系統。這是透過於每個層次擴展初選而達成的。直接的民主選舉被利用選擇候選人,而不是由黨魁選擇並控制他。黨魁不選擇候選人,也就是說是選民直接牽制候選人,而不是黨魁。每一次選舉,選民先選候選人,再選任職者。隨著時間的經過,舊制度崩壞,並被一系列的選舉代替。元勛們當初其實並不希望如此的民主體制,但我們也無法知道他們是否寧可採用黨魁制度。
這改變帶來了兩個後果。第一是金錢在政治過程的重要性大幅提高。在舊的系統,你必須說服黨魁支持你。這需求時間、努力、和提共承諾,但不需求大量的金錢。在初選制度下,除了大選,初選發生在將近所有的州裡。候選人在每一州都必須策劃,並直接吸引選民。這代表了龐大的開銷。
黨魁的腐敗或許被遏制了,但金錢的地位飛漲了,而政治體制特有的腐敗也變型了。貪汙雖然從討好黨魁變型成為捐款者提供特別待遇,但還是存在。改革者試圖限制捐助數目打擊問題,但忽略了兩個事實。第一,初選制度的大選誇張的貴是因為要直接傳達信息給五十個州的民眾就是如此誇張的貴。第二,鑑於所涉及到的利害關係,要限制想影響政府的欲望是很難的。捐錢的理由總是有的,而有時是期待將有所回報。改革讓腐敗變型但並沒有消滅他。
這引發的效果是政治兩極化的制度化。黨魁不是熱情的人,而一般會去初選投票的人卻是。美國投票率一向不高。開國元老,像許多國家,把選舉日設在一個工作日的星期二,而不是周末。工作日代表除了工作外還要接送小孩,要煮飯等等。元老們把政治設計為比私人生活不重要。的確,就算是選舉的星期二,一般人授於私人生活的重要性多於投票。
會去初選投票的一般是充滿激情政治信仰的選民。中間派,也是最多選民的派別,不是充滿熱情的地方。小孩的功課才是優先。激情存在於兩黨邊邊的黨翼。這表示在初選只有兩種候選人會贏。一種是資金非常充足的候選人,而除了大集團,一般樂於捐款的偏偏是政治熱情的選民。另一種是在思想上授與承諾的候選人。資金非常充足的候選人面對著非常熱情的選民,而真正的競爭在於是否能用錢拉攏中間派。答案往往是不行。黨翼,雖然是黨中的少數,經常在初選投給在大選中會掙扎的候選人。以他們的觀點,為了勝利放棄思想沒任何意義。
這一切都能應用在國會和參議院。有人說美國歷史上,兩黨惡鬥從沒有如此的激烈過。我不知道這是否真實,但我知道接受與反對黨合作或往政治光譜中間移的後果是很大的。唯一較容易達成的是募到足夠的資金用於打動中間派選民。但這依然是非常困難的。因此,候選人必須在初選吸引極端選民,並在大選呼籲中間派。改革雖然破壞了黨魁體系,但制度化了虛偽,也強化了社會邊緣群體的勢力。
1972年後,美國選出了雷根、兩個布希、柯林頓、和歐巴馬。這些總統如何與黨魁時代總統比較,就由歷史和各位自己評估。我想指出的是人民監察員的角色被破壞了。黨魁,因為腐敗,能夠為有雇主的選民和政府提共介面。我認為黨魁體系的解體讓義大利人、愛爾蘭人、和猶太人能夠更加容易融入社會,但在某程度上擱下了黑人和西班牙人。小規模的黨魁不是不存在,但已不是常規,也無法為你提共多少好處了。
我沒有要浪漫化黨魁的意思。整體來說,沒有他們是比較好的。要復活那制度也不可能。我想針對的是為什麼美國選舉演變成那麼的長久,那麼的貴,和為何黨派較極端的部分可以定義政治議程、立法、和行政行為。
美國選舉的地緣政治
美國選舉也有地緣政治的一面。超級大國的內政過程總是個地緣政治問題。挑選執政人的方法和機構,在某程度,定義著擺在政府上的約束。我認為一個國家領導人的願望和特質以長期來說沒有什麼差別。領導人總是被國際現實所約束,而內政過程決定著他需要做什麼才能奪取和保留權力。
美國開國元老對於政治如何運作的願景和過程的現實是個長期的掙扎。黨魁體系,在某種奇怪的方面上,是代議民主體制的實施。他也是腐敗和反民主行為的象徵。他的滅亡創造了擁有著自己腐敗的初選制度。他慢慢的限制了中間派的力量,並強化意識狀態最強烈的選民。美國是被塑造出來的國家,也持續重塑自己。每項改革制造出新型的腐敗和執政的新挑戰。到頭來,大家都被現實綑綁,而這過程越來越長久。
這情況不只限於美國,但模式不同。幾百年來,美國選民因為新移民不斷變化,但美國政府是建設在開國元勛的哲學上。改革的浪潮就是發生在這樣的背景下。他改變了整個共和國,也引起了意外的後果。
自水門醜聞 (watergate scandal) 後的改革,這就是美國政治制度的運作。或許重新建設政府本身就是美國政府的特徵。他能夠吸收變化,但也常常會因沒想到的後果意外。在很多其他國家,運作的空間沒那麼多。或許驚喜較少,但相對的,成功標準也比較低。黨派因為政治組織遵循政府的邏輯違反了元老們當初的願望。黨魁的崛起遵循著制度,安穩了他,接著腐敗了他。水門醜聞後的改革變化了腐敗的模式,也改變了美國政治的性質。
中國、俄羅斯、和歐洲都在掙扎中,但以不一樣的方法邁向不一樣的方向。他們的問題往往與他們的文化有關係。美國的問題是想改革的意志力。這是他的美德也是他的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