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ynastycmc的部落格

話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句話是中國名著三國演義的開頭。他完美的詮釋了中國地理政治的基本動態。他是數千年來中國無數統治者統一卻無法持續治理的掙扎。他是個離心力和植根於歷史與地理中的分裂的故事。但他也或許是在更基本的層次上一個以向心力走向統一的故事。

這動態不只限於中國。蘇格蘭公投和其他的分裂運動都往不同的方向進行。數十年前，二戰啟發的民族主義深深的改變了世界版圖。今天，被掩埋的民族主義和不同的族群認同運動重新挑戰了國家體制是不可破壞的想法。

保持統一的掙扎對中國一直是個棘手的問題。當這些情緒威脅著一些國家，中國似乎有可能體驗逆轉或至少一個大調整。長時間持續但經常被忽略的談判最近提示著達賴喇嘛似乎接近談成一個能讓他回西藏的協議。他是在1959年西藏起義後開始流亡。如果這消息真的發生就將結束達賴喇嘛在印度的流浪生涯。更重要的是，這也許代表中國腹地與青藏高原的隔閡將縮小。

西藏，達賴喇嘛與自決

西藏問題的存在顯示了中國地理政治的幾個重疊主題。要透過中國的觀點才能理解為何中國要吸收和擴展控制到那些時常無法逾越但在軍事和人口上卻有巨大重要性的邊疆區域。那些邊疆從東北到西南包含了滿州、蒙古高原、新疆、西藏和雲貴高原。這些區域形成一個盾，保護著以漢人為中心的腹地防範陸地侵犯。但為了吸收這些邊疆，中國得面對地區分裂和該動盪區域的種族認同。當這些地區在中央權力衰弱時試圖抗拒、分離或疏遠中國也削弱了中國內部的凝聚力。

西藏在眾多方面代表了這模式的極端。的確，西藏的地理(處於海拔4.5公里)讓他遠離了許多漢人中心的邊緣威脅。相較之下，滿州、新疆和蒙古高原是容易進入的。在現代中國的地理情況，也許沒有任何邊緣地像西藏如此充滿後果。青藏高原和他的周圍代表了中國將近四分之一的面積。他是中國、印度和東南亞的一個淡水的主要來源。喜馬拉雅的高山為中國腹地形成了天然防範，也造成了中國與印度的複雜地理政治關係。.

歷史上，中國對西藏的互動並沒有很積極更無法用統一兩字來形容。從第七世紀開始，中國試過幾次擴展影響力到青藏高原，但要等到清朝才有透過控制西藏佛教真正付出努力在西藏文化和社會結構上取得權威。中國在清朝後的衰弱造成周邊區域脫離中央統治。

自從中華人民共和國在1950年統治西藏後，長年的掙扎透過達賴喇嘛與北京之間的政治、宗教和心理分歧表現出來。達賴喇嘛身為西藏自決運動的政治和精神代表一直抗拒者中國對西藏的完全統治。達賴喇嘛把西藏目標集中在自己身上。如今他在海外國家代表著西藏認同，影響著當地和海外西藏人並維持分裂的西藏運動。

長久的掙扎和當代的行動

在人民共和國下，中國擁有有史以來最大、最安穩的版圖之一並也明顯的擁有強大的控制和中央權力。但要鎮守邊疆的這古老欲望沒被共產黨遺忘。

歷年來，中央政府積極的在邊疆強化漢族經濟和人口優勢並透過龐大的設施建設像是公路和鐵路來克服距離的障礙。但是與達賴喇嘛的衝突讓北京被普遍認為他對西藏只有部分的控制並且挑戰那控制的合法性。達賴喇嘛在國際上的聲望更讓北京面對許多批評。另外，這也給了印度一個透過收納達賴喇嘛和他的流亡政府來刺激北京的機會。

北京沒有任何空間允許西藏流亡政府的自治要求，自治等於直接挑戰。北京的策略是削弱達賴喇嘛的國際聲望，限制西藏海外與國內的交流並希望當精神領導死去會造成西藏運動失去支柱、失去能像達賴喇嘛在國際上吸引大量注意的人。更重要的盤算是保確北京挑選達賴喇嘛繼承人的權力，以便造成西藏佛教內部宗派的分裂。北京強調著輪迴的過程必須遵守自清朝以來的西藏傳統。也就是說，過程必須在西藏地區內發生。加上中央政府的支持和允許，這程序將強調西藏為中國的一部分而不是獨立的體制。

北京的計畫是可行的，但代價會很高。沒有達賴喇嘛的認同，北京挑選的繼承人，也是北京在西藏的權威，將很難被廣泛的西藏社區接受。為了抗拒北京試圖干擾，達賴喇嘛在近年內已多次提示找繼承人的舊傳統也許打破。尤其是放棄投胎並透過讓位模式來繼承。這將允許他將他的學問和權力委託於不同人。於每個人留下他的精神，他不一定要指定一個單一的繼承人。讓位模式可以在達賴喇嘛生前發生，也讓他能夠引導那過渡期。達賴喇嘛甚至有提過沒有繼承人的可能性，讓達賴喇嘛的投胎就此結束並讓後代西藏人專注於他留下的精神。

更具體來說，達賴喇嘛把宗教和政治領袖的角色分開。他將保留前者但放棄後者。以這方法，他想為西藏運動製造持久度，無論有沒有找到宗教繼承人。但這也將把達賴喇嘛與任何西藏運動分離。理論上，這將便利達賴喇嘛與北京達成讓他返回的協議。他的返回將是宗教性而不是政治性。但他這操控也顯示了一個更深層的現實: 西藏運動並不團結。西藏佛教有很多宗派，他們的脆弱合作是基於對達賴喇嘛的尊重。西藏的政治運動也是破碎的，海外的年輕西藏人強烈的要求獨立，老一輩的較溫和並希望多一點自治權。達賴喇嘛所推動的和平模式以目前來說是被遵守著，但在未來無法被肯定。西藏運動較年輕和極端的因素也只是暫時為了政治目標放棄利用暴力。

西藏政治運動的未來在達賴喇嘛死後是渺茫的。現代領袖的知名度代表沒有接班人能夠擁有同樣程度的影響力並在內部維持同樣的凝聚力。就像達賴喇嘛擔心西藏新一年代的極端份子會削弱運動的正統性，北京也擔心達賴喇嘛走後將引發激進、分裂或軍事運動的擴散，讓北京面對更艱難的情況或甚至更危險的安全威脅。

在過去，北京與達賴喇嘛有顯示達成政治協議的意願但都以失敗告幕。當雙方因為達賴喇嘛的年紀和中國總理替換表示迷惑，雙方也看到拋棄敵意往低代價協議向前的機會。換句話說，北京與達賴喇嘛都了解他們的時間不多。如果達不到協議，當達賴喇嘛死去，圍繞西藏的不穩因素也許變永久。

樂觀，保持警覺

達賴喇嘛有可能返回的消息冒出當北京重新與宗教領袖的代表談話。這次談話是近十年來的第十次，上一次更是四年前。盡管如此，兩方似乎還算樂觀。上幾個禮拜，達賴喇嘛發表了有和解含意的演講給習近平並提示了他回西藏的意願。北京方面也釋放了幾個西藏政治囚犯並在經歷多年的禁令後，允許達賴喇嘛的圖像和語字在某些西藏地區被利用。

當然，關於達賴喇嘛的返回還有很多不確定的因素，會不會發生也無法確認。克服55年的敵意需要很大的努力。達賴喇嘛的返回也只不過是協議的一部分。北京和西藏還得在如何安置將近二十萬流亡西藏人、流亡政府的身分、達賴喇嘛的權力和尋找繼承人的過程上達到共識。

歷年來，達賴喇嘛已不只一次表示想回家的意願，當作是追求西藏自治的最終目標。雖然北京從沒禁止他返回，但持續強調與達賴喇嘛的任何對話只針對如何安頓宗教領袖而不會有任何政治意義。換句話說，任何協議都要建立在普遍西藏自治不是個選擇並且北京在青藏高原的權力保持不變的前提上。達賴喇嘛無法接受他在西藏或在選擇繼承人上的影響力消弱。不管如何，如果擔心激進運動擴散的北京允許達賴喇嘛回西藏，就將減輕一點緊張並給北京一點空間分裂和削弱西藏運動。

雙方在走向協議都得準備面對政治風險。對北京來說，第一顧慮是如何管理被看成是挑戰共產黨權威的達賴喇嘛在家鄉擁有的巨大宗教影響力。對達賴喇嘛來說，最大的顧慮是如何管理海外的政治領導角色和海外運動的目標差別造成的影響。

就算協議有要達成的跡象，繼承人的問題將是一大障礙。北京不太可能在這議題讓步，達賴喇嘛也沒有要讓照北京計畫走的意願。

面對地理詛咒

盡管眾多的不安因素、疑問和風險，對話的潛力或甚至那和解的渺茫可能性都描述著中國自古以來的地理政治動態。

北京與達賴喇嘛和解的可能性也許影響中國與印度之間的平衡，並再次的顯示一個人在地理政治能夠扮演的角色。中國早把印度接納西藏流亡政府看成敵對行為，而印度利用中國慌忙的能力也降低。其實，印度接收西藏難民的熱情早已漸退，並擔心西藏社區的內部分裂會讓接收他們壞處比好處多。但是就算協議達成也不會消除兩國之間的競爭。4000公里的陸地邊界、印度洋和東海的影響力、能源和資源都是兩國競爭的主題。同樣的，如果西藏與中國達成協議，那也不表示中國與西藏掙扎的結束。自2009年有發生過多項西藏人自焚的案例，北京在邊疆的經濟發展也常被認為是有瑕疵或不完整。與達賴喇嘛達成協議應該會在海外造成激進份子冒仿世界某些角落尋求獨立，挑戰國家的向心力。

從歷史上看，當漢族中心強，邊疆的控制也強。但這些衝緩區的掌握卻又是漢族中心強大的主要條件。當中國準備面對社會、經濟和政治變化的挑戰，掌握邊疆將成為關鍵。三國演義的開頭雖解釋了中國一直以來的地理動態，但北京將試圖打破詛咒、永久的統一中國，不管這是如此的艱難。